你与青春如诗(76)
这大概就是长大吧, 让人兴奋, 又害怕。
男孩子们说得热闹，这时候怎么能没有点酒水助兴呢。
也不知道是谁早早跑去服务台要了两箱啤酒，说是不醉不归。
问道齐橙的时候, 她乖巧的摆摆手，“我不行, 喝不了, 几口就醉了, 那多扫兴。“
“不能吧，齐大班长也有怕的时候？“有人起哄道。
“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。“齐橙跟着贫。
最后是江楚生生将拉开架势想要劝酒的人给拦回去了，“她这辈子只配喝果汁，可别浪费了。“
别人不知道，江楚可是深有体会, 当初他拖着神志不清的齐橙回家，这种地狱体验，他可不想再来一次。
一群小年轻，十七八岁，能有几个海量的，三杯下肚，很多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不过江楚还成，起码看上去清醒得很。
聊过了大学，大家又开始怀念起高中时光。
“衣不如新，人不如故。“突然，也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，忽然间气氛都有些沉郁。
四班活跃气氛担当邹鸣最怕冷场，直接抛出了大杀器，让场子重新热了起来。
“我来说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儿吧。“邹鸣轻轻嗓子，“当初高一的时候咱们这群人里有个家伙偷偷给青绯写过情书。“
众人面面相觑，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很多，真正的勇士可少得可怜
齐橙一听，瞬间来了精神，“谁啊。“
就见邹鸣端了酒杯来到江楚身边，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，“装，还装，跟没事儿人一样，我说得谁你心里没数吗？“
话音刚落大家就笑起来，这还真是个大八卦，关于江楚的谣传很多，齐橙、裴青绯还有后来的吴琪，没想到这石锤竟然是最后才落下。
江楚当年那点小心思、被邹鸣吐露了干净，他直接起身端了杯灌他，“是不是兄弟，接我老底啊你。“
两个人笑闹做一团，因为邹鸣的用力挣扎，这杯酒没倒进他嘴里，倒是一大半都洒在了两个人身上。
邹鸣好不容易挣脱，笑着跟江楚求饶，“早就释然的事情，说出来不就是图大家一乐嘛。“
说完，邹鸣像是用尽了力气，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，“再说对着青绯谁能不动……“
心字还没说出口，邹鸣被齐橙捏着下巴，灌了一大口酒。
“咳咳咳。“
“哈哈哈哈。“
齐橙偷袭得手让大家笑作一团。
唯有江楚瑟瑟发抖，他可知道，齐橙这是醋缸翻了。
江楚就见她端了杯盏朝自己走来，似笑非笑，小声说道，“行啊，江楚，深藏不露，想不到咱俩还有情敌这么一层关系啊。“
“不敢不敢，好汉饶命。“江楚拱手抱拳。
一群人闹腾到九点多，这才各自散了。
江楚喝了不少，可是神清气爽，齐橙一口酒都没喝，但架不住大家的玩笑，蹭了一身的酒气。
两个人顺路，照例是江楚送齐橙回家。
聚会的地方离富华小区不远，他们都不想打车，想着步行回去刚好可以看看沿江的风景。
“真美啊，哪怕见多了世面，我还是觉得陵江最美。“齐橙一边说着，一边扶着临江护栏。
“齐橙。“江楚突然叫住她。
“怎么？“齐橙回头，眼睛宛如江心明月。
“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和青绯的事嘛。“江楚开口，突然说道了这个曾经没有给出答案的问题。
齐橙一愣。
“就是我高一对青绯表白的时候。“江楚道。
高一那年，江楚来尚清报道，走进四班教室的时候就看到窗边站着一个女孩儿，她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，他看了那一眼，就很难再忘记她。
齐橙知道江楚这是有话要说，所以干脆坐在了江边的长椅上。
就听江楚道，“在我泼了她一身水之后，她不是笑着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，然后说我是裴青绯……“
“唉唉，你似乎漏了个人，当时我也在。“齐橙指了指自己的鼻尖。
江楚笑开了，很快装作一脸嫌弃和不屑，“要不是因为裴青绯，管你是谁，我才懒得理你。“
齐橙吊儿郎当，抱着手臂，“真不好意思，我也是。“
“到底还听不听。“
“听，怎么不听，少年怀春，满腹心事，啧啧啧，一出好戏，后来怎么样，被拒绝了吧。“齐橙笑呵呵。
江楚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。
这还用想吗，他自然被裴青绯拒绝了。
“那次之后，捡了个你不碍事的时候，我拿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给青绯买了礼物，对她表白……“
江楚话说一半，被齐橙做了个stop 的手势。
“还牙缝里挤出来，你恶不恶心，赶着我不在，哼哼，挺难的吧。“齐橙嫌弃。
不过用词恶心归恶心，江楚倒是没有说假话，江家对这个宝贝儿子从不溺爱，零用钱少得可怜，真要是想要买些大件，那时候的江楚还真是有点儿费劲。
“你到底听不听，不听走人，听就闭嘴。“江楚怒道。
齐橙比了个ok，拉拉链一样将自己的嘴巴缝好。
真是什么旖旎气氛都被齐橙给破坏殆尽了。
江楚没好气地说，“我跟青绯表白，想要把礼物送她，她不收，然后还很坦诚的告诉我，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“
齐橙好奇，“是谁啊。
江楚看白痴一样看她，一字一顿，差点喷在齐橙脸上，“不，知，道！青绯当时根本也没说。“
齐橙终于是收敛了开江楚玩笑的心思，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。
江楚继续道，“我当时就想，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，我要看看，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，日复一日，天复一天，我始终都没有发现青绯跟什么男生有太亲密的关系，我都要以为她那天那句话是搪塞我的，根本不是真心，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她看着你笑。“
齐橙喃喃道，“她天天都对我笑。“
江楚抬头看天有些感慨，“是啊，青绯她天天都对你笑，以至于都让人忽略了，那样甜美的笑容，那样专注的眼神，她就只给过你一个人，我也是后知后觉认为青绯说的那个人，是你，从来都只有你。“
原来，那么早之前，裴青绯就已经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吗，齐橙不敢再去想，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。
江楚的话还在继续，“后来我去问过，我这个人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，我问她，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你。“
齐橙的心随着这问题的答案悬了起来。
“青绯她说是，我问她，她是认真的，还是只出于好奇。“
齐橙有些紧张，“她怎么说。“
江楚深深看了齐橙一眼，“她说她是认真的，从来没有过的认真。她说如果将你从她的生命中抹去的话，她也就不存在了。“
齐橙愣在原地。
她和裴青绯的生日只差三天，她先来到这个世上迎接她这辈子最亲最爱的人，裴青绯说，如果把齐橙从她的人生中抹去，那么裴青绯这个人也就不存在了，齐橙又何尝不是呢，她生命中没有裴青绯出现的时间，不过就是那最开始的三天。
江楚支撑着栏杆，看着浩荡而去的江水，虽然他背对着齐橙，但是齐橙能够想象出他此时此刻认真的神情。
“齐橙你知道么，当我听青绯说完，我就知道我输了，我不仅仅输给了你，我还输给了时间和缘分，你是没见到当时裴青绯拒绝我的样子，斩钉截铁，不给我一点幻想和余地，我问她我们还是朋友吗，她对我说，只要我愿意，我们永远都是朋友。“
江楚说完，回过身，死死盯着齐橙的眼睛，“所以你明白了吧，你那天打电话给我，让我去把裴青绯带走，真的蠢死了，我带不走她的，没有人能带走她。“
齐橙长出一口气，“我真的……蠢死了。“
“跟你们一起走过了三年，曾经那点悸动，就像邹鸣说的，我早就释怀了。“江楚哥们一样，用力拍了拍齐橙的肩膀，“齐橙，你和青绯一辈子都是我的好朋友，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，不管将来有多艰难，我从始至终是你们一国的，你们永远能够得到来自朋友的支持，所以，决定了，就别放弃，一直一直走下去，我祝福你们。“
齐橙不知道江楚煽情起来，功力如此深厚，她都要哭了。
她吸吸鼻子，清清嗓子，“对了，你当初要送给裴青绯的礼物呢。“
江楚一愣，“扔了，那天和青绯告别，一出校门我就给扔了。“
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礼物，怎么舍得啊。“齐橙开玩笑。
江楚有些不好意思，他咳嗽两声，“925纯银手环，也没有那么多钱。“
齐橙哈哈大笑起来，齐橙笑起来最好看，又暖又阳光，让别人看着心里就畅快起来，江楚也笑了。
看着江水与明月，齐橙由衷道，“江楚，我和青绯都谢谢你。“
江楚推了齐橙一巴掌，“别酸了，还谢我，你少损我就好了。“
齐橙伸出一根手指，左右摇晃道，“这个要求过分了。“
“神经。“江楚笑道，“走吧，送你回家，改天我们三剑客，单独出来一聚如何。“
“没问题。“
两个人的掌心拍在一起，夜色之中一声清脆的响声。
第八十一章
把人送上电梯, 江楚这才安心离开。
齐橙没有直接回家, 而是敲开了裴家的大门。
“来找青绯啊？“裴爸爸笑着站在门口, 一如既往, 温文尔雅。
可齐橙心虚，仿佛自己是勾搭人家黄花闺女的坏孩子。
“裴爸爸晚上好, 啊哈哈哈，我来找青绯, 今天同学聚会, 大家都让我帮忙问好。”齐橙站在门口, 老老实实说明来意。
“老裴，你挡在那里做什么, 还不快让齐橙进来, 外面冷。”裴妈妈上前一把拉过齐橙，握着她给她暖手。
裴青绯站在自己的卧室前，探出脑袋, 冲着齐橙招了招手。
齐橙原本还压抑着自己的心情，小碎步往里挪, 绕过裴士方后, 她心思就有些雀跃, 一路小跑拉着裴青绯钻进了卧室。
裴妈妈笑着看两个孩子。
“她们大了，不能总在一起睡了。“裴士方突然开口。
裴妈妈觉得好笑，“长大怎么样，还不能有朋友了，我和秀凝上次出国旅游还住一起呢。“
裴妈妈根本就没有把裴士方的话放在心上, 转身袅袅娜娜进了客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