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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长大(5)

作者:三月图腾 时间:2017-09-11 10:40 标签:生子 都市情缘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


  苍寒正在气头上,当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,“那我第二天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!”

  她比成凌矮了那么一点儿,成凌又穿了双高跟的长靴,所以她看成凌时要微微抬点头,就是这么一个抬头的动作,气势就输了,再加上成凌眼里跟冰冻了似的,苍寒气势更弱,站了几分钟,又灰溜溜地坐下了。

  “这是你助理的责任。”成凌也在她对面坐下,抱胸,抬着下巴道:“有时间跟我吵,你倒不如快点工作,早点做完早点下班。”

  苍寒憋着气道:“那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。”

  “你家还有人?”

  有啊,不就是你女儿么?你都见过了,还装什么装呢?切。苍寒边拨电话号码边腹诽,电话那头很快通了,她脸上的愤恼立刻变成了和颜悦色,跟翻书似的。

  “宝宝,妈妈今天要加班,你一个人先吃点饼干喝点牛奶垫垫,千万不能自己开火知道么?也不能喝汽水!被妈妈发现了,这个周末不带你去游乐园玩儿!”说完,苍寒又想起家里别的危险,唠唠叨叨叮嘱了半天才挂了电话,一抬头,发现成凌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,眼神怪异得很。

  “你哪儿来的孩子?”

  “啊?嗨,我那天捡了个孩子回来,本来想把她送到派出所去,还跟你请了假呢,要不我能耽搁了工作么?”

  “那孩子还在?”

  “当然在了,她还叫我妈妈呢。”苍寒笑道,“我都舍不得把她送走了,哎,学姐你说,要是我真有这么个女儿该多好。”

  “……”成凌沉默了片刻,道:“快工作吧,我和你一块把这个案子赶完,然后送你回去。”

  “啊?又送?”苍寒张大了嘴巴,不是,这个学姐什么毛病?没事爱送人回家玩儿呢?

 

 

第10章 第10章  完结

  苍寒输入最后一个符号,按下Ctrl+S,保存了所有设计图和文档资料,甩开鼠标揉了揉干涩的双眼,又伸了个大懒腰,眼睛看向窗外,天空已经漆黑,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着树影,她们工作室所在的楼层高,就算竖着耳朵听,这时候也听不到一点动静。

  苍寒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,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钟,差五分到凌晨两点,她心里突突了一下,怎么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,都已经这个点了,也不知宝宝一个人在家里情况怎么样了。苍寒想着,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,穿上羽绒服系上围巾就准备出去。

  可她刚起身往门口走,只见对面的办公桌前,成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,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支钢笔,眼睛直勾勾地锁在了苍寒身上,她的瞳孔在黑暗里格外亮,好像会发光一样,紧紧盯着苍寒,就像雪地里被饿了多日的狼死死盯着猎物。

  苍寒迈出的脚步蓦地顿住,她被成凌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憷,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,腿撞在桌子上勉强稳住,吞了吞口水,试探着道:“学……学姐,你看……这案子也做完了,要没什么事我就……就先走了?”。

  说完,苍寒靠着桌子站在那儿等着成凌的回应,可成凌一直保持着直勾勾看着苍寒的姿势,眼皮都不眨一下,苍寒等了几分钟无果,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,成凌还是没反应,苍寒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,挪着步子走到成凌旁边,五指在她眼前摇了摇,“学姐?学姐?”

  “嗯?”成凌眼睛眨了眨,激灵了一下,终于动了,抬眼看着苍寒,有点茫然,“弄完了?”

  她的表情还是懵的,总是柔顺又飘逸的长发也在头顶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,好像刚睡醒似的,苍寒几乎没见过这样呆呆的有点可爱的成凌,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,无奈地歪着头,“是啊。”语气里是熟稔的温柔,自然得像是从血液里流淌出来的一般,连苍寒自己都未察觉,就好像和自己的老板用这样的语气交流天经地义。

  成凌抬起双手搓了把脸,终于清醒过来,点点头站起来,“走吧,时候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她脑袋醒了,身体却没跟上,起身时一个趔趄,幸亏苍寒及时伸手接住,否则肯定要一个跟头栽到办公桌上去。

  苍寒扶着成凌又笑了,不过不敢放肆,在成凌耳边低低地笑,“学姐,我头一次知道,原来还有人睁着眼打瞌睡的。”

  她原是想调侃一下成凌,可那笑声轻轻敲在成凌耳膜上,牵动着成凌的心脏也被敲了几下,成凌心头一热,半边身子几乎都歪到了苍寒身上,死死咬着牙,手指抠进肉里。成凌快控制不住了。

  想抱她,想亲她,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。

  可是成凌什么也没做,她只是死握着拳头,靠在苍寒身上,又心疼,又恨。

  恨苍寒怎么能这么自私,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,让她看得到找不着,明明是两个人的痛苦,偏偏都扔给了她一个人,让她整夜整夜地从噩梦里惊醒。

  梦里,苍寒抱着她们的女儿躺在血泊里,那个原该漂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孩子,小裙子上浸透了血,脑袋上还有鲜血汩汩地往外淌,蜷缩在冰凉的苍寒怀里,冷冷地质问,质问成凌为什么不救她,为什么不救妈妈。

  成凌在崩溃的边缘徘徊,可她不能崩溃,她得撑着苍寒,守着苍寒,她得等着苍寒一点点好起来,重新搭建起她们的那个已经破碎的家。可是成凌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。

  镜子碎了尚且粘不回来,何况一个家。

  “学姐,你哪儿不舒服么?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?”苍寒见成凌靠在自己身上久久不见动作,迟疑地开口问道。

  “不用了。”成凌从苍寒身上起来,疲惫地捏了捏鼻梁,“有点低血糖,老毛病了,走吧,送你回去,你不是说还有个孩子在等着你回去么。”

  苍寒的确担心宝宝的情况更多些,瞧瞧成凌已经清醒过来,应该已无大碍,掏了块巧克力递给成凌,“那学姐你先吃点这个吧,应该挺管用的。”

  成凌的心头又动了一下,“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么?”

  “这你也知道?学姐,你真神了。”苍寒摆摆手笑道,“我不爱吃这玩意儿,又苦又甜的,架不住我家宝宝爱吃啊,还非得给我兜里塞一块儿,得亏是在外衣口袋里,否则非给捂化了不可。”她说话时笑得开心,话语间有些得意的炫耀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个听话又懂事的宝宝似的,和成凌记忆里她五年前的模样重叠得严丝合缝。

  成凌看着她笑,心里却是满满的忧愁。她私下和苍寒的医生联系了多次,每次医生都建议苍寒得住院进行药物治疗,可成凌心里抵触,她始终觉得苍寒是个正常人,怎么愿意自己的爱人被和那些精神病人关在同样的地方,接受同样的治疗。

  明明苍寒就像个正常人一样,对,像个正常人一样。

  苍寒是不爱吃巧克力的,爱吃巧克力的是成凌,还有宝宝。

  “学姐,咱们快走吧,宝宝一个人在家,我担心她出什么危险。”苍寒看成凌又开始发呆,催促道。

  成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缓缓地点了一下头,“好。”

  苍寒最近有越陷越深的征兆,成凌也不得不重新思考医生的建议。与其这么一天天拖着,自欺欺人任由苍寒的病情日益严重,倒不如咬咬牙狠狠心,快刀斩乱麻,反正现在苍寒已经这样了,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?

  苍寒得了成凌的答应,脸上喜悦更甚,已经迫不及待出了公司门,朝电梯的方向走去,她心心念念都是家里的宝宝,没工夫观察成凌脸上古怪的表情意味着什么。

  苍寒家离公司很近,车上两人一言不发,直到车停在了苍寒那栋楼下,苍寒解了安全带,跟成凌道谢下车,成凌才跟着也下来,“苍寒,我陪你加班加到现在,天寒地冻的,你总该请我上去喝口茶吧?”

  地上积雪很深,踩上去沙沙地响,成凌的高跟鞋陷进雪里,走得艰难,苍寒犹豫了一下,答应了成凌的请求,又邀请道:“学姐,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,干脆在我这凑合一晚上得了。”

  成凌艰难地在雪地里走,还不忘调笑道:“行啊苍寒,终于也知道关心我了,不错不错,有进步。”

  “那是那是,关心领导安全是员工的职责。”苍寒也玩笑地回了一句,两人说说笑笑地上楼。

  到家,开门,苍寒也不等成凌,自己先换鞋进了门,顾不上开灯就开始满屋子找宝宝,“宝宝,我回来啦。”

  成凌跟着进去,站在玄关处叹了口气,苍寒的病情果然严重了。

  上次成凌来的时候,家里还没这么多小孩的东西,现在,关于孩子的东西已经占据了整个家,电视柜、茶几、沙发、地毯……到处都是孩子的玩具和童话书,茶几上一大一小两个马克杯,相同的款式,小的那个里头还有个小黄人吸管。

  苍寒的幻想症原来只是偶发性的,成凌不知道怎么不到一个月的功夫,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。

  “宝宝,宝宝你在哪里?宝宝别躲着妈妈了,妈妈今天加班回来晚了,给宝宝道歉好不好?宝宝听话,快出来吧。”

  成凌看着苍寒满屋子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“宝宝”,神色越来越焦急,成凌的心里也不安起来,她很怕看到苍寒发病的模样,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疯了的苍寒。有时候成凌想,为什么不让自己和苍寒一起疯,可有时候她又想,自己是苍寒唯一的依靠,绝不能倒下,自己要守着苍寒好起来,守着这个家。

  “学姐,学姐!”苍寒把不大的房子快翻了个底朝天,慌慌张张地朝成凌跑过来,喘着气,急得快哭出来,“学姐!宝宝不见了!宝宝不见了!快,我们快出去找!求你了!”

  她着急忙慌地拉着成凌的胳膊就要出门,却被成凌拽了回来,一把抱在怀里,“苍寒,你冷静点。”

  “宝宝都不见了我还怎么冷静?我还怎么冷静!”苍寒见成凌不肯帮自己,于是奋力挣扎起来,想挣脱她的怀抱,可成凌就是死死抱着她,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。

  “成凌你放手!我要去找宝宝!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!”苍寒见挣脱不得,干脆一口咬在成凌的肩膀上。

  大冬天的,成凌就算不怎么畏寒也穿了羊毛衫和呢子外套,苍寒一口咬下去并不怎么疼,但她还在拼命挣扎,她发起疯来力气大得很,成凌快要控制不住她,一边任她撕咬,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安慰:“苍寒你听我说,你先冷静下来,把宝宝的特征告诉我,我带你去派出所报警好不好?我在派出所有朋友,他们警察找人肯定比我们两个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快多了,你说对不对?”

  她说完,苍寒果然渐渐安静下来,咬着成凌肩膀的牙松开了,也不再挣扎,“对,派出所……警察……成凌……阿凌,快,咱们去派出所,咱们去找警察……一定要把宝宝找回来……一定要把宝宝找回来……”

  她神经兮兮地念叨,成凌怕再刺激了她,慢慢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,给她倒了杯水,趁着她不注意,放了一片镇定剂进去,“苍寒,你先喝点水,我打电话给我派出所的朋友问问。”

  苍寒从头到脚都是木的,压根听不清成凌说的是什么,木木地端起成凌递过来的杯子,机械性地重复喝水的动作,直到杯子空了还在一口一口地喝,成凌假装走到阳台打电话,余光一直注意着苍寒的动静,直到苍寒身子一软歪在了沙发上,她才松了口气,把手机塞回兜里。

  成凌把苍寒架回卧室,脱了她的外套,给她盖上被子,在她床边耷拉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儿,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,把手机掏出来,点开了通讯录,里头有一个联系人,郑医生。

  这是苍寒的主治医生,一直建议苍寒住院治疗,成凌的手停在拨号上方,手指微微地颤抖,她忘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多,忘了现在联系医生是否合适,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拨号键,仿佛拨下这个号码就是对她人生的宣判。

  宣判苍寒有病,宣判她的家碎了,再也粘不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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